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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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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斑駁墻角,壹條潺潺溪流,溪邊連綿的粉墻黛瓦。跨溪壹座舊石拱橋,橋上壹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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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快些離去(感謝“白水豆腐花”大佬的盟主)

誌怪書 by 金色茉莉花

2025-2-13 18:45

  橫村很大,同樣臨水而居,遠遠看去是大片的白墻青瓦,與濃墨的石板淡墨的青山壹同倒映在湖水中。
  可莫要小看了此地的村落——
  在這地方,商賈富人也好,達官貴人也罷,宅邸家族多處於鄉,而不住城裏,因此每個村落幾乎都是同姓聚族而居,不雜他姓,壹個村落就是壹個巨大的家族,壹個小型的城池,像是林覺這種明明是外姓卻住在舒村的情況並不多見。
  橫村是汪姓,還算顯赫,至今也有族人在朝中為官,這年頭的人講究尊祖宗重孝悌,光是祠堂就修了二十多間。
  壹間本始祠,兩間主支祠,下面還有分支祠,甚至有些人家裏還有家祠。
  此次鬧怪事的,是壹間主支祠。
  林覺壹番查探打聽之後,已到了壹間大院,見到了汪老太爺。
  這是壹間寬敞的堂屋,頭頂有天井采光,下有水缸,養著烏龜,墻上柱上幾幅楹聯,主座東瓶西鏡,老太爺衣著華貴,端坐太師椅上,壹雙豆大的眼睛瞄著下方的林覺:
  “妳是哪家的兒孫?嚇壞了可賠不起。”
  “晚輩從舒村來,姓林。”
  “哦,那個林姓的。”
  “是。”
  “妳膽子挺大啊……”
  “向來膽大。”
  林覺盡量保持著鎮定。
  不管曾經如何膽大,如今到了這裏,壹個陌生的不夠了解的所在,又在亭中聽了村老壹年的誌怪故事,心中便也難免有幾分忐忑了。
  忐忑來源於未知。
  “妳這年紀,讀書博功名才是重要的,莫要為了壹些錢財,或逞壹時之勇,嚇壞了身體。”汪老太爺叮囑壹句。
  “晚輩想去見識壹下。”
  “真想去?”
  “真想。”
  “膽子還真不小,正好,今日妳有個伴。”這位老鄉賢語氣不急不緩,似乎並未因自家祠堂出了問題而過於擔憂,又似乎在他看來,這只是壹件有些奇異卻也並不十分罕見驚悚的事,“吃夜飯了嗎?”
  “回老先生,還沒有。”
  “妳是來幫我們汪家忙的,不敢怠慢,可要什麽東西?現在就說。”
  “有把刀劍最好了。”
  “給他壹把柴刀。”
  “多謝老先生。”
  “還要什麽?”
  “……”
  林覺沈默想了想,這才說道:“晚上天寒,再要壹床被褥。”
  “還要什麽?”
  “不要了。”
  “好小子!”
  汪家老太爺說完揮了揮手,既是對林覺也是對旁邊壹個下人吩咐道:“給他準備被褥,再在這裏吃個飯,然後帶他去祠堂。”
  書香大族,就是講究。
  夜飯吃的山筍燉臘肉。
  許久沒吃過這麽好的飯了。
  吃飯時林覺也看見了汪老爺子口中的另壹個伴,是個帶著幾分酒氣又有幾分頹喪氣、胡子拉碴的大漢,看來也是奔著那十千賞錢來的,這倒給林覺心裏多多少少添了幾分安定感。
  人的不安多來自於孤立。
  有人作伴就好多了。
  飯後有人帶著他們前往祠堂。
  壹路穿村而過,煙氣燈火。
  “往前走到頭就是。”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下人步伐明顯踟躇了許多,似是不敢再多靠近,只伸手指著前方對他們說,另壹只手拿著壹盞油燈。
  林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是壹條筆直而狹窄的巷子。
  巷子旁邊都是房屋的防火墻,修得很高,墻原本是白的,時間壹長,被雨水沖刷露出下面黑色的底,便多了壹點斑駁的墨色。黃昏時候,天要暗不暗,墻高加之巷子窄,明明不長,卻給人壹種十分幽深的感覺。
  “……”
  林覺深深吸了口氣。
  可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聽聞,又想到家中大伯的病情,便覺得實在沒有多少可畏懼的了,於是果斷說道:
  “管家就送到這裏吧。”
  “嗯?哦好……”
  下人將手中油燈遞給他。
  “多謝……”
  林覺接過油燈,便又邁開步子。
  拿油燈的手順便夾著被褥,另壹手提著柴刀,走進巷子,壹直往前。
  硬是沒有回頭壹下。
  很快來到祠堂面前。
  林覺擡頭看了看。
  祠堂大門開著,借著黃昏天光,可見裏面很空,直接能看到最裏面的畫像墻,好像什麽都沒有。
  林覺不讓自己多想,踏步而入。
  跨進高高的門檻,確實有幾分涼意,不過體感和尋常家宅差不多,並沒有想象中的陰森,身後則是另外壹名漢子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也沒什麽啊……”
  明顯聽得出是自己安慰自己。
  林覺沒有回應,依舊壹邊往裏走,壹邊擡頭打量著這間祠堂。
  橫村的祠堂和舒村的祠堂差不多,都是三進式的結構:第壹進是儀門,有個放東西的小空間,等於裏面有兩間房,壹大壹小,壹低壹高。
  第壹間是個有著桌案椅子的大堂,壹般叫做享堂,可供族人議事、褒獎傑出者、懲罰惡劣者。背後的墻壁將第二間擋住了,林覺最先看見的便是墻上掛著的汪家這壹支先祖的畫像。
  是個頗有些風度的中年人。
  隨即看向兩旁柱子上掛的楹聯:
  敦孝弟以重人倫;
  篤宗族以昭雍睦。
  從側方繞到後面,上個臺階,便是第二間,稍微比第壹間要小上壹些,放著汪家這壹支先祖的牌位,叫做寢堂。
  祠堂同樣修著有天井,可以透光透月,雕梁畫棟,修得極好。
  就是頭頂的瓦片有些雜亂。
  此外堂中處處是楹聯、家訓族規。
  林覺默默地看著,也默念著。
  意外的並沒有陰森感,反而覺得是子孫後人對祖宗先輩的尊重,是壹種宗族文化的傳承延續,居然有種莊嚴感。
  身後則又傳來那漢子的聲音:
  “妳這小子倒是膽大,悶頭就往裏面走,都不帶壹點糾結的!
  “怎麽?妳也和人打賭輸了?
  “還是逞能?
  “嗨!老子還以為今晚就我壹個人呢,多了壹個人,倒是心裏頭舒坦多了!”
  這漢子壹邊說著壹邊放下被褥草席,在祠堂裏面坐下來。
  林覺也坐下來。
  點上油燈,和他閑聊。
  都是附近的鄉裏人,互相說說家住在哪,誰誰誰認不認識,天色便漸漸黑了下來,本就昏暗的祠堂變得更暗了。
  唯有豆大的燈光搖曳。
  “小子妳說,要是我們現在跑出去,另外找個地方住壹晚上,明天天亮之前再跑回來,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是不是在裏面睡了壹晚?”
  這人的神態隨語氣而越發動容,好像真的覺得這樣做可行,但凡林覺點壹個頭,他就真的會出去查看有沒有人並帶著林覺偷偷溜走壹樣。
  林覺聽了第壹想法卻是——
  這個同伴好像不是很可靠。
  “不知道。”
  林覺如是回答著,神情平靜。
  他不敢賭,也不願賭。
  既然定了決心要來,也已經坐到這裏了,他便如何也不會輕易離開。
  “唉……”
  漢子被他拒絕後,又開始自我安慰: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鬼怪,老子以前……唉反正那些說自己走夜路遇到鬼的人,不是喝醉酒眼花了,就是閑著沒事和人吹牛。
  “大多都這樣。
  “這裏多半也是些山裏來的野貓野狗弄些動靜,這村裏的人自己嚇自己。要不就是這村裏有人在這裏偷情,弄些動靜來嚇唬人。不然,不然就是那汪老太爺做了什麽事,讓祖宗們不滿意了,橫豎不至於為難我們。
  “伱說對吧?”
  沒有多久,祠堂中便安靜下來。
  倒也不是兩人睡了,沒有人睡,沒人敢睡,只是也沒有了話說,便都用被褥裹著自己,靠在墻上,在昏暗中睜著壹雙眼睛。
  油燈依舊搖曳著微光。
  今夜有月亮。
  月光明亮,過天井照地上如白霜。
  夜越來越深,人也越來越困。
  不知不覺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呼……”
  有壹陣寒意微風。
  身旁漢子陡然睜大了眼睛。
  “什麽東西?”
  林覺也不由心裏微微壹驚,往前看去,卻什麽也沒見到。
  就在他以為是這閑散漢子無聊嚇自己取樂、或是風吹草動就大驚小怪時,卻真的看見外面光影閃了壹下,幾乎同時,又有風吹進來。
  油燈被壓制,立馬壹暗,火苗幾息之後才重新掙紮著站起來。
  “什麽東西?”那漢子又轉頭看向林覺說道,瞪著壹雙明亮的大眼,“妳也看見了?”
  “看見了。”
  “是什麽東西?”
  “也許……是村裏的狗。”
  林覺心中也有些不確定,可比起身邊這個看起來更年長也更強壯的漢子,卻鎮定多了。
  “村裏的狗?
  “也有可能也有可能。”
  這閑漢連連說了幾聲,仿佛是說服自己壹樣。
  然而就在這時,外頭又有動靜。
  這聲音卻是壹句說話的聲音:
  “又有不怕死的來了嗎?”
  聲音尖細,不僅難辨男女,甚至聽著都不像是人的嗓子發出的聲音。
  “!”
  閑漢頓時被嚇了壹跳。
  “什麽東西?”
  他還是這麽壹句,聲音卻已顫抖不已了,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做出的分析。
  林覺也是舒村老夫子的學生,也受老夫子“世間有術法無鬼神”的思想影響,拿不準這汪家祠堂究竟是真有妖鬼還是人在作亂,此時壹聽這奇怪的聲音,竟也逐漸的開始有了偏向。
  無他,實在太怪了。
  正猶疑時,忽然頭頂壹陣晃動。
  “嘩啦啦……”
  “叮叮當……”
  全是瓦片晃動的聲音。
  隨即開始有瓦片掉落下來。
  “啪……”
  壹片瓦落在地上,立馬打得稀碎。
  又是呼的壹聲,壹陣風刮進來,寢堂中唯壹的油燈竟應風而熄。
  寢堂中頓時壹片黑暗,只聽得頭頂繼續嘩啦顫動,像被狂風席卷,間歇有瓦片掉下,打在地上啪啪響,有時還有瓦片的碎屑濺到林覺的身上,帶來些微的觸感甚至是刺痛感。
  林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世間真有妖鬼?
  村老口中那些誌怪故事都是真的?
  難怪那麽多自詡膽大的酒鬼壯漢、走投無路的閑漢為了錢來到這裏,都沒能撐過壹個晚上。
  真有妖鬼的話,又有幾人不怕?
  這時寢堂外面再度傳來聲音:
  “不想死的,快些離去!”
  依然尖細不像人類,伴隨著瓦片叮當劈啪聲。
  “啊……”
  保命要緊,身旁閑漢想也沒想,翻身爬起,還沒站直身體,便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林覺沒有阻攔,也沒有動。
  壹是汪家祠堂不安寧有段時間了,來這裏過夜的人不多也不少,甚至汪家也組織過家中青壯來此,可除了那些回家後被嚇得生病的,林覺還沒有聽說過有誰因此被害的。
  二是這閑漢此時跑出去,借著天井月光,正好可以看見外頭的到底是人是鬼。
  也許是有人團夥作案?
  只聽閑漢倉皇的腳步越來越遠,出了寢堂,似乎還被門檻或者是臺階絆了壹下,到外頭了,卻只聽見壹聲更為驚恐的叫聲:
  “啊!!”
  這聲音也迅速的越來越遠。
  此時的村中壹片安寧。
  想來不少村民都被吵醒了,或者聽說了今夜又有人進祠堂、幹脆就沒睡,此時卻壹點聲音也不敢出。
  寢堂中僅剩林覺壹人。
  ……
  求月票與追讀,這在新書期,對於壹本新書來說,真的很重要。
  (鞠躬露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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