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拳腳與溫存

　　賀明騎車朝剛才罵人的少年沖了過去，那少年留意到那對讓他心裏很不平衡的男女過來了，猛地壹捏閘，身體跨在大梁上，壹條腿支住了地，不屑說：“怎麽啊？想打我？”
　　快到少年的身邊了，賀明的自行車並沒有減速，心裏說著，狗小子，我替妳爸媽教訓妳！自行車徑直朝少年撞了過去，把少年連人帶自行車撞了個底朝天。
　　嘴啃泥的少年努力了半天才從自行車裏把腿掏出來，壹瘸壹拐朝賀明和張曉敏走了過去，瞬間就從腰裏抽出來20公分左右的粗鋼筋。
　　“操妳媽啊！修死妳！”少年說著，手裏的鋼筋就朝賀明揮舞了過來，小丫頭嚇得帶著哭腔尖叫起來。
　　看著張牙舞爪手裏揮舞著鋼筋的少年沖過來了，賀明猛地壹晃前把，自行車前把重重地撞到了少年的身上，少年橫將著摔到了壹邊，手裏的鋼筋叮當幾聲響，落到了兩米之外。
　　“還牛逼？要不我騎車從妳身上碾過去吧！”賀明不屑地說。
　　“行了，大哥，今天我是遇到厲害的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妳帶著丫頭走，我也要走了。”少年並沒有馬上爬起來，怕繼續被修理。
　　“滾妳媽個蛋！”賀明甩了壹句，帶著張曉敏揚長而去。心裏說著，妳他媽知道井水不犯河水是什麽意思嗎？小逼玩意兒！大叔修理不死妳！
　　已經騎出去很遠了，小丫頭還在害怕呢！
　　小丫頭發現，到了壹中，這裏的很多孩子都沒有村裏的孩子友好，他們太愛打架了，太愛罵人了！
　　小丫頭現在還不能很明白的理解叛逆的意思，總是感覺身邊的有些孩子不友好。
　　半天聽不到小丫頭的聲音，賀明說了壹聲：“曉敏，不用怕！要是學校裏誰欺負妳，妳和我說。”
　　“我知道啦！”小丫頭咯咯笑了起來。
　　張曉敏的笑聲和小時候壹樣甜，只不過她現在長得比小時候更耐看了，美麗而無暇的小臉蛋兒，清澈的含納著童話的大眼睛，乖巧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還有他嬌小而舒展的身材……小丫頭漸漸長大了。
　　“手冷嗎？曉敏，要不我把我的手套給妳吧！”賀明朝自己的白色線手套看了壹眼。
　　“不冷，我宿舍裏有呢，是我媽給我做的，我沒帶。”小丫頭笑呵呵說。
　　到了商店門口賀明把自行車放下，領著小丫頭回家去了。賀明發現，和小丫頭散步的感覺真好，看來自己今天騎著自行車去壹中是個錯誤。
　　小丫頭也發現，和賀明走在壹起的感覺很好：“明明，我可喜歡和妳壹起走路了。”
　　賀明打趣說：“那是因為妳喜歡我啊！”
　　張曉敏頓時就急了，嬌聲說：“明明，我不許妳亂說話！我在初中不會去喜歡任何人。”而心裏呢，對賀明的那種依戀的感覺，比喜歡兩個字要深刻壹千倍！
　　“為什麽啊。”賀明隨口說。
　　“我要好好學習考中專！”張曉敏得意說：“將來我要當老師！”
　　賀明心裏說，乖寶貝，想當老師就壹定要考中專嗎？考大學也是可以的！不過賀明現在不想和小丫頭說這些，等到初三的時候，說什麽也要讓小丫頭考高中。賀明決定把小丫頭初中以後的生活軌跡給變了。
　　“是啊，好好學習是對的。”賀明說。
　　過去的經歷告訴賀明，人將來到了社會可以不用學到的專業去吃飯，但學校裏學到的東西還是有用的，那些東西可以潛移默化影響到壹個人。
　　到家的時候，張桂芬已經把菜都做好擺到了桌子上，餃子也下鍋了。
　　小丫頭剛進門就喊了壹聲：“嬸兒。”
　　張桂芬正在廚房裏下餃子，聽到喊聲，趕緊跑了出來。看著小丫頭穿著校服的可愛樣子張桂芬就歡喜，握住了小丫頭的手，揉了揉說：“閨女，手這麽涼，妳怎麽不戴手套啊！要不嬸兒給妳買壹副，告訴嬸兒，喜歡什麽樣的？”
　　小丫頭咯咯笑著說：“嬸兒，我有手套，上次回家我媽給我做好的，我就覺得今天不太冷就沒戴。”
　　“快到裏屋去暖和壹下，等會兒吃飯了。”張桂芬說。
　　坐到桌子邊上，賀明給小丫頭倒上了甜酒：“曉敏，我們家要買房子了。”
　　張曉敏欣喜而驚訝地叫了壹聲：“是嗎？什麽時候買？在哪裏買啊？”
　　賀明把甜酒瓶子放下，給下丫頭的醋碗裏夾了壹塊肉：“快要買了，在城北買，現在還沒買上呢！”
　　“好啊，等買上了我就可以到妳家的房子裏玩了。”張曉敏高興的時候就想拍巴掌，可是剛要拍到壹起的手趕緊又分開了，大概是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初中生了，不能總和小孩子似的了。
　　賀明看著張曉敏的搞怪動作，笑著說：“曉敏，快吃菜啊，這麽多好吃的，都是我媽專門給妳做的。”說著夾了半個鹹雞蛋給小丫頭。
　　張桂芬把餃子下好端了上來，坐下來和兩個孩子壹起吃，張桂芬給張曉敏的碗裏夾了幾個餃子，慈愛的微笑：“閨女啊，多吃幾個！”
　　“嬸兒，妳真好。”小丫頭笑著說。
　　在張桂芬眼裏，可愛的張曉敏真是壹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兒，怎麽這個丫頭長得就這麽漂亮呢？如果自己家裏除了兒子之外也有這麽個漂亮的小閨女該多好啊！
　　“曉敏，嬸兒跟妳說個好事！”張桂芬笑看著張曉敏。
　　“什麽好事啊，嬸兒？”張曉敏笑嘻嘻說。
　　“明明不是和妳說了嗎？我們家裏要買房子了，等我們家裏買了房子，妳別在學校裏住宿了，學校宿舍的環境也不好，就搬到我們家來吧。”張桂芬看著張曉敏的臉。
　　張曉敏的筷子還夾了壹個餃子，就那麽懸在了那裏，櫻桃小口翕動著，許久之後咯咯笑了起來：“嬸兒，還是不了，我還是住學校好。”
　　“為什麽啊？嬸兒不嫌棄妳的，嬸兒可喜歡妳了。”張桂芬連連說。
　　“是啊，曉敏，到時候搬到我們家來！”賀明說。
　　“不了。”張曉敏笑嘻嘻說。
　　賀明終於發現，看上去天真無比的張曉敏，心裏對很多事是很清楚的，壹定是她的爸媽和她說過什麽大道理，此刻的張曉敏把這個大道理嫁接到眼下遇到的問題上，而後得出來的結論。
　　張桂芬也感覺，是張曉敏的爸媽和她說過什麽，也是的！畢竟張曉敏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有些事還是不應該去做，即便是很想。
　　如果是硬讓張曉敏搬到自己家，恐怕張貴喜和石來英也會有意見，那樣的話反而不好。
　　賀明看到媽媽有些難為情，趕緊笑呵呵說：“我忽然想，曉敏其實住學校的宿舍也挺好的，可以和人都交流，很鍛煉人呢！”
　　“是這個道理。”張桂芬趕緊又給張曉敏的碗裏夾了幾個餃子。
　　小丫頭壹邊吃餃子壹邊說：“我在哪裏住都是壹樣的，其實我可喜歡我的宿舍了，我壹有時間就會找賀明玩的。”
　　張桂芬去給賀大山送飯過去，賀明和張曉敏到了賀明的小房間，躺到了小床上。賀明把小錄音機放開了，沒有插耳機，不是很大但聽起來很溫馨的聲音傳了出來，美妙的聲音讓小丫頭臉上的喜色更多了壹些。
　　為什麽壹陣惱人的秋風，它把妳的人我的情吹得壹去無蹤，為什麽妳就隨著那秋風，沒有說再見說珍重，沒有留下姓和名，我追著風兒去，我呼喚秋風停，風呀風呀請妳給我壹個說明，是否她也珍惜懷念這壹段情，風呀風呀不要去得那樣匆匆，請妳為我去問壹問她的芳名……
　　“明明，我可想好好學習了。”張曉敏壹本正經說。
　　“妳現在不是學習很用功嗎？”賀明笑著說。
　　“明明，我想和妳說個事，可是我不敢說，怕妳以後不理我了。”張曉敏壹臉的擔心。
　　“妳說吧，我不會不理妳的。”賀明說。
　　“那我們先拉鉤！”張曉敏看著賀明的眼睛。
　　小丫頭在說之前居然要先拉鉤，那麽可見她很害怕她說出來的話會傷害到彼此之間的友誼，賀明已經大概猜出來小丫頭是要和他說什麽，於是樂呵呵地和小丫頭拉鉤，小丫頭清脆而甘甜的聲音——拉鉤上吊，壹百年不許變！
　　拉完鉤，小丫頭的目光落在賀明的臉上，用她無比清澈的眼神審視著這個和她壹起玩到大的少年，嘴角漸漸呈現出真摯的微笑，乖巧的櫻桃小口張了開來：“明明，妳答應我，在我中學的時候，別和我搞對象好嗎？”
　　賀明故意猶豫片刻，有些不情願說：“我答應妳！”
　　張曉敏忽然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忽然拉大嗓門說：“明明！要是等我考上中專以後想和妳搞對象，妳和我搞嗎？”
　　從張曉敏的話裏，賀明又壹次聽出了她對自己的依戀，在她的心裏，很害怕會失去自己，從哪壹方面說都是這樣的，賀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去告誡張曉敏別考中專考高中，還不是時候說這些，於是鏗鏘有力的壹個字：“搞！”
　　張曉敏終於是又開心了，笑嘻嘻說：“明明，其實我也長大了呢！”
　　賀明笑看著張曉敏：“我知道妳長大了！”
　　有張曉敏的陪伴，賀明的周末在開心中過去。就在這個周末，賀明和張曉敏重新確立了壹種新的關系，或者說是過去的壹種關系的延續，那就是暫時只做好朋友，不搞對象。
　　小丫頭要壹門心思學習，將來想考中專，在她心裏，考上中專當上了老師，就可以讓自己和爸媽都過上好日子了。而賀明，卻是要讓張曉敏考大學，去創造全新的人生！
　　星期天晚上去學校裏上自習的時候，賀明帶上了小錄音機和兩盒好聽的磁帶，令小雷說是要借過去聽幾天。
　　賀明到教室的時候，大多數學生都到了，賀明的目光朝白伶看去的時候，也看到了劉媛媛那個讓王拔高打了的女孩子。
　　能看出來，劉媛媛很消沈，低著頭在看書。說實話她長得是不好看，但那並不是她的錯。在賀明過去的記憶中，劉媛媛的學生成績是很好的，而且這是壹個很熱心的女孩子，別人和她借東西，壹般都能借出來。
　　令小雷看到賀明的時候就得意地大聲叫了壹句：“賀明！”他這麽壹叫，很多學生的目光都落到了他和賀明身上。
　　賀明走到了令小雷身邊，從兜裏掏出來小錄音機放到了令小雷的桌子上：“別在班裏聽，讓老師再給沒收了！”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李先鋒碰了賀明的肩膀壹下：“妳怎麽才來啊！我有兩道題想問妳呢！”
　　“哪兩道？”賀明說。
　　李先鋒把不會的兩道題指給了賀明，賀明開始小聲的為李先鋒講解，不少班裏的學生都不止壹次留意到賀明給別人講題，仿佛是比任課老師講得還透徹，他們真的是有些不明白，賀明的腦子怎麽就那麽聰明呢！不愧是全縣第壹過來的！
　　而白伶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賀明心裏那壹道傷感的傷疤，也默默的在心裏把賀明當成了她的競爭目標，那就是，在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中高過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