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更)
在離婚的邊緣瘋狂試探 by 喪喪又浪浪
2025-6-14 20:40
回到巴黎後,雲霧來在家窩了好幾天。
萬又每次做飯的時候會順便給她做進去,萬又要是不在家或者沒開火,她懶得自己覓食,直接不吃,也不怕餓死。
連著第五天,萬又早上敲響雲霧來的房門:“霧來,我給妳留了早餐,記得吃啊,我去上班了。”
話音剛落,雲霧來開門出來了。
“今天起得這麽早?”萬又詫異道。
前幾天她上班的時候,雲霧來都還睡得昏天暗地。
“嗯,壹會要去趟公司。”雲霧來哈欠連天,她懶懶散散地,把臉埋到了萬又肩膀上,“幸虧我有妳這個大廚,不然我在巴黎可怎麽活。”
萬又小心翼翼問道:“妳老公找妳了嗎?”
雲霧來頓壹下,若無其事地說:“沒,我本來也不是為了讓他找才走的。”
“拉倒吧妳。”萬又不屑,“大家都是女人,妳擱我這裝什麽大尾巴狼,這個世界上哪壹個女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跟男朋友吵完架不是在等著他來哄的。”
雲霧來不說話了。
萬又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他就真的壹個電話壹個微信都沒給妳嗎?”
“嗯。”
萬又怒了:“什麽人啊?!這種人也能找到老婆?”她扳著雲霧來的肩膀把她推開,使勁晃了幾下,“那妳還眼巴巴等他幹什麽,是小狼狗的肉//體不香嗎?自從妳公開身份,模特圈裏那群小狼狗看到妳就跟狗看到肉似的吧。Garnett每次跟我聊天總喜歡把話題扯到妳身上,氣得我都想把他拉黑了……”
雲霧來打斷:“Garnett比我還大壹歲,算哪門子小狼狗?”
萬又晃雲霧來晃得更厲害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妳給我清醒壹點,振作起來,別再為妳那狼心狗肺的老公傷心難過了。”
“我怎麽傷心難過了?”雲霧來被晃得頭暈,她推開萬又的手,為自己正名,“我這幾天閉關畫了兩幅稿子出來,壹會就拿去給Kerr看。”
萬又已經認定雲霧來是在故作堅強,實際上每天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躲在被窩裏流淚到天明。
雲霧來無奈。
萬又壞笑:“晚上我們雜誌社有個派對,妳跟著壹起,泡上兩條八塊腹肌的小狼狗,我就相信妳。”
雲霧來明白,小狼狗不小狼狗都是次要的,萬又就是擔心她鉆牛角尖,所以想帶她出去放松壹下。
在法國的這三年半,她真的多虧有萬又,異國他鄉有人陪伴,有人照顧,有人擔心。
她不是會隨意表現感動和感謝的人,千言萬語梗在心頭,最終只是笑著拍拍萬又的手,說:“行了,我去。”
萬又笑道:“這才對嘛。我去上班了。”
“嗯,路上慢點。”雲霧來叮囑。
“壹會妳看著點時間梳妝打扮啊。”萬又叮囑,嘴裏沒個正行,“等妳到了小狼狗懷裏,保管妳忘了妳那個便宜老公姓甚名甚。”
*
自錦城壹別,雲霧來和Kerr還是頭壹回見面。
這次的會議是為了定下幾個系列下壹次時裝秀的主題,其中包括My Bride,My Bride的主題雲霧來很早之前就跟Kerr說過了:森林。
Kerr向來給她很大的自主權,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所以這次會議她純粹打個醬油,要不是她在家裏快憋出病了實在無聊,她其實都沒必要來。
會議結束後,雲霧來沒急著走,Kerr還在和幾個公司高管聊天。
她在外面休息室等了十幾分鐘,等到他們出來。
自錦城時裝秀過後,各項數據顯示,QC在婚紗領域獲得了壹騎絕塵的關註度,在此之前,最受青睞的婚紗是另壹品牌方維持了近十年的光輝戰績,但根據權威時尚雜誌的最新統計,MyBride已成功將其反超,並且是遠遠反超。
雲霧來功不可沒,高層們紛紛停下來和她寒暄。
這種場合,雲霧來應付起來氣定神閑,最後客客氣氣和人道別,她跟著Kerr壹起去了他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Kerr字沙發上坐下來,第壹句話就是:“妳和妳老公吵架了嗎?”
她前幾天告訴Kerr自己已經回到巴黎的時候,Kerr問過她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她沒說實話,只模棱兩可地敷衍說自己有事要忙,誰料到Kerr還是猜了出來。
“很明顯嗎?”雲霧來笑了出來。
Kerr點頭:“妳瘦了不少,而且看著心情不太好。”
雲霧來聳肩:“不是吵架,可能要離婚。”
“妳別跟我開玩笑。”Kerr如臨大敵,“妳們兩個剛公開,賺了那麽大壹波眼球,要是這麽快就被人扒出來離婚,妳的形象還要不要了?My Bride也跟著壹塊完蛋。”
雲霧來壹言不發,單手托腮,撥弄起辦公桌上的綠植來。
Kerr說的是實話,現在她的婚姻不僅僅是她和祝凱旋之間的私事,要是爆出離婚,對她、對My Bride都會造成巨大的形象損失,但反之,對祝凱旋、對帷風,影響並不大。
因為她和My Bride才是打感情牌販賣理想的壹方。
單從理性角度出發,確實是她比祝凱旋更需要這段婚姻。
也許從感性角度出發,也依然是她需要祝凱旋多過他需要她。十天的相處時間而已,能指望壹個已經合計著要和她離婚的男人對她付出幾分真心呢?
所以祝凱旋有恃無恐,五天來對她不聞不問。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Kerr還跟個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中:“差不多吵幾句就得了,動不動把離婚掛在嘴邊的毛病跟誰學的。就算妳們真的感情破裂,也起碼裝上兩三年再考慮離婚,我知道對妳來說不是難事,從前那三年怎麽裝的,以後還怎麽裝。”
“知道了。”雲霧來煩不勝煩,她揮揮手站起來,“沒壹句我愛聽的,我先回去了。”
Kerr是QC的首席執行官,肩負重大的責任和使命,與他而言,QC的利益自然高於壹切人情,但他同時也是雲霧來的好友和伯樂,見雲霧來不高興,他語氣稍緩,哄道:“行了,有什麽煩心事壹會我們去喝兩杯,跟我說說,說真的我很羨慕妳有愛情的煩惱。”
雲霧來拒絕:“不了,我室友叫我晚上壹起出去玩,時間差不多了,我回家準備壹下。”
Kerr見她還有心思玩,也就放心放行了,他看著雲霧來的背影,再度叮囑:“這就對了,離婚的事情暫時別想,反正大不了各玩各,私底下隨便妳們,別太過火讓人捅出來就行。”
雲霧來懶洋洋地比了個“OK”的手勢,腳步不停,頭也沒回。
工作日的半下午,公寓樓裏很冷清,沒什麽人。
電梯正在維修,豎了塊警示牌攔著。
公寓樓是上個世紀的,電梯也是,又小又舊,時不時要維修,雲霧來見怪不怪,反正她住在五樓,不算高,走樓梯上去就是。
不過五樓也挺累人,爬到四樓,雲霧來停下來歇了壹會,人壹累就忍不住犯懶,她思考著該如何不惹萬又生氣、也不遭萬又奚落地放人家鴿子。
有公寓的警衛人員下來,待久了大家都眼熟,兩人就打了招呼,寒暄了兩句。
和警衛告別後,雲霧來繼續走上去。
來到自己家門前,走廊上的感應燈似乎也壞了,她用力跺了兩下腳都沒亮,就著外頭陰天的昏暗光線,她從包裏翻出鑰匙,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剛打開門,背後突然有人走近,身體若有若無地貼到她,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將她籠罩起來。
是個男人。
雲霧來腦子裏閃過無數驚悚片裏的畫面,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絕對不能進屋,進了屋她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對了!警衛應該還沒有走遠,現在呼救,還來得及。
背後的人提前察覺到她的意圖,她的呼救只來得及吐了壹個音節,就被壹把捂住了嘴,力道很大,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她嘴唇和牙齒磕到壹起,痛顧及不上了,只能拼盡全力發出含糊的“唔”聲。
這壹瞬間,雲霧來心驚肉跳,腦子裏甚至把自己的前半生走馬觀花地回憶了壹遍。
“安靜點。”背後的人用並不太正宗的法語威脅道。
這聲音……?
雲霧來楞了壹下,如釋重負的同時,心臟仍在狂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壹舉掙脫了他的手,轉身手腳並用地拼命踢打他:“祝凱旋妳是不是有病!”
來人正是五天來杳無音訊的祝凱旋。
如同萬又所說,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和男朋友或老公吵了架,就算有再多的怨氣,但凡她還喜歡他,她心裏就會忍不住對他抱有期待。
五天來,雲霧來已經從最初惴惴不安的終日等待,到最後接受現實放棄等待。
可在她放棄之後,他居然又出現了,不是電話或微信,而是直接大變活人出現在她面前。
此時此刻,她的過激反應絕不僅僅是因為心有余悸的後怕。
這五天來的煎熬,壹並找到了傾瀉口。
祝凱旋壹動不動,任由她發泄。
雲霧來沒有太多力氣,很快安靜下來,看著他,她漸漸紅了眼眶,恨恨地罵道:“妳來幹什麽?”
“夫妻雙方分居超過三年,感情破裂。”他背著她寫在離婚協議書裏的內容,“按照我的理解,我的太太是在埋怨我三年來沒有履行過夫妻義務,所以我過來履行。”
作者有話要說: 榨幹了,今天晚上不更了,下壹更明天中午12點算是今天的份額,明天晚上24點左右有明天的份,放心說了雙更就是雙更,不會拿接下來的更新湊數的 52章
字裏行間充滿了很明顯的調//情意味。
雲霧來向來是抵抗不了祝凱旋吊兒郎當說渾話的樣子的,每當這種時候,他總能帶給她很強的心理暗示:我只在妳面前,只對妳壹個人這麽壞。
讓壹個人為妳特殊,是壹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如果這是她回到巴黎的第二天,他千裏迢迢追來,她會淪陷得徹徹底底。
但是有句話說得很好:什麽叫多余,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等我已經心冷後妳的殷勤。
此時此刻的祝凱旋,就顯得非常多余。
他怎麽能在五天的不聞不問之後突然地出現,就好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他把她當什麽?
雲霧來強忍著眼眶的酸脹,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妳把字簽了就行,我們好聚好散。”
祝凱旋不接她的話,壹臉哭笑不得,就跟在看小孩撒潑似的。
若無其事的態度顯得他遊刃有余,也襯得她壹敗塗地。
雲霧來腦子裏壹根弦徹底崩斷,她咬牙切齒地放狠話:“滾,妳以為我不敢告妳婚內強//奸嗎?妳動我壹下試試,我壹定讓妳身敗名裂。”
樓上剛好有壹對華裔夫妻下來樓,把雲霧來這句話聽得壹清二楚,兩人慢下腳步,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丈夫拉拉妻子,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妻子猶豫壹會,壹步三回頭地跟著丈夫壹起下樓走了。
祝凱旋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意漸漸淡下來,他張了張口,但最終只是說:“先進去再說。”
說著,他的手臂繞過她,擺弄起她插到壹半的鑰匙。
“沒什麽好說的,這裏不歡迎妳,妳回去吧。”雲霧來去拂開他的手,但沒拂開。
“雲霧來。”祝凱旋臉上的笑意徹底不見了,叫她名字的時候,甚至帶了壹點淡淡的警告,“妳壹定要這樣嗎,三年過去了妳怎麽還這副德行?說風就是雨,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兩個人怎麽樣是妳壹個人說了算的嗎?”
他態度很強勢,不顧她的阻撓旋開了門鎖,推開了門。
“妳說的很對,我壹點長進也沒有。妳不用跟我這表演苦大情深,我壹分錢也沒要妳,妳不虧什麽。”雲霧來反手拉住門把手,狠狠壹關,不給他進門的機會,門發出震天動地的壹聲動靜,“看到沒,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算再來壹萬次還是重蹈覆轍,純屬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妳過來幹什麽呢?”
祝凱旋怒極反笑,他再度去開她的門鎖:“我來幹什麽?我來幹什麽我剛才不是說了?”
他輕易突破她的阻撓推開了門,並且帶著她往裏面走。
男人動起真格來,女人哪裏是對手,雲霧來只剩嘴還有反擊的余地:“妳敢?!”
“妳看我敢不敢。”他冷笑。
矛盾爆發升級,迅速升至白熱化狀態。
有人中斷這場勝負分明的博弈:“放開她!”
是去而復返的華裔夫婦倆,他們搬來了救兵,警衛警惕地看著祝凱旋,其中壹只手已經伸向後腰間,要去摸警棍。
這是被當成不法之徒了,祝凱旋停止對雲霧來的拉扯,但是其中壹手仍搭在她腰間,沒有松開她,另壹手做了個“放松”的手勢,解釋道:“誤會,我是她老公。”
那位妻子正義感很強,當即擲地有聲地反駁:“就算是丈夫也不能對妻子使用任何暴力或強迫手段。”她詢問雲霧來,“妳沒事吧?”
雲霧來搖頭。
“妳別怕。”女人柔聲安撫她,對待祝凱旋,卻是另壹幅聲色俱厲的態度,“妳放開她!”
碰上這種過度熱心的同胞,祝凱旋真是服了,他當然拒絕配合:“我只是跟我老婆吵架了拌嘴幾句,謝謝關心,但我們真的沒事。”
女人扭頭,將來龍去脈簡單和警衛解釋。
警衛抽了警棍出來走近,嘴裏嘰裏呱啦說了壹串法語。
祝凱旋什麽也沒聽懂,不過他能猜出對方讓他立刻松開雲霧來否則就會對他采取強制行動。
女人也嚴詞警告:“這裏的警察不會對夫妻家務事和稀泥,別以為是夫妻就沒人能管得了妳。”
壹片吵吵鬧鬧中,壹直默不作聲的雲霧來開了口,她伸出雙手,十指張開,向警衛做了代表安撫的手勢:“謝謝關心,但我們真的沒事。”
她聲音很輕,但平息了混亂的局面。
“妳確定?”警衛充滿懷疑。
“我非常確定。”為了增加可信度,雲霧來把手搭上自己腰間祝凱旋的手,“真的只是發生了壹點小矛盾,夫妻之間吵架,相信妳們也知道,難免的。”
有了她的再三保證,警衛才留下壹句“有任何需要都撥打我們的電話求助”離開。
那對夫婦也準備撤退。
“謝謝妳們。”雲霧來真誠道謝。
雖說鬧了個大烏龍,但如果這次她遇到的真的是危險分子,這對夫妻無疑是她的救命恩人。
妻子還是有點不放心:“妳確定妳真的沒事嗎?等妳關上那扇門,沒有人可以救妳。”
“真的,真的。”雲霧來哭笑不得,她雙手合十,朝夫妻倆晃了幾下,“真的是我老公,絕對不會傷害我的,放心吧,謝謝妳們。”
目送夫妻倆離開,樓層恢復安靜。
祝凱旋待過雲霧來的腰,把她帶進屋子,關上了門。
被這麽壹攪和,雲霧來沒有反抗。
祝凱旋低下頭來,與她平視的高度,看了她好久,他的桃花眼裏恢復笑意:“怎麽不讓警衛把我抓走,舍不得我?”
“妳想去還來得及。”雲霧來撇開頭,不想看他。
“來不及了。”祝凱旋把頭埋到她脖頸間,她身上是他熟悉的味道,他深深吸了兩口氣,聲音有壹絲喑啞,“放我進門知道什麽後果嗎?”
雲霧來不說話。
祝凱旋也不需要她說話,他把唯壹的壹小件行李隨意扔到地上,摟過她的腰,開始就近吻她的脖子,泄憤似的在她細嫩皮膚上留下幾處痕跡以後,他擡起頭,想與她接吻。
卻意外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她的名字,有雲,有霧,蒙了淚光,半遮半掩住她的瞳孔,很美,但是讓他心疼。
他壹怔,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對上他的視線,雲霧來再也抑制不住哭聲。
祝凱旋慌忙抱過她的腦袋,將她攏進自己懷裏,柔聲哄道:“怎麽了,哭得這麽傷心。”他輕輕拍拍她的臉,“別哭,不願意就不願意,不碰妳就是了,難不成我還真能饑/渴到對妳用強嗎。”
過去三年多,這麽過了也就這麽過了。
雲霧來只是哭個不停,不是放肆大哭,是壓抑的抽泣,回蕩在不大的空間裏,每壹聲都在鞭笞他的心。
她哭得祝凱旋心煩意亂,捧了她的臉與她對視。
雲霧來不想看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就從指縫中往下流。
祝凱旋先前還有些生氣,這會她壹出哭的必殺技,他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情緒,只剩丟盔棄甲的份,他重新把她攏進懷裏,壹味認錯:“我錯了,好不好?我錯了,雲霧來妳別哭,妳知道的我最受不了妳哭。”
眾所周知,人在傷心委屈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哄,壹哄準崩盤,雲霧來情緒失控,罵道:“本來就是妳的錯。”
她難得這麽快就能進入溝通階段,祝凱旋現在除了滿心的感恩就沒別的了,趁她現在聽得進去,他試探著問道:“妳是不是看到我車裏的東西了?”
雲霧來霎時被戳到痛處,她嗚咽著,哭得語不成句,幾乎要跳腳了:“妳騙我,我問妳想不想離婚,是妳很堅定說妳不想的。事實上妳壹直想離婚,還想拿錢打發我,我陪了妳那麽多年,妳就打算用幾棟房子打發我,我自己會賺錢,才不稀罕妳的臭錢……”
果然如此,她這個哭法,祝凱旋都怕她哭休克過去,他摩挲著她的臉給她緩氣,並解釋道:“是媽媽給我的。”
雲霧來的哭聲壹窒,但並沒有感覺好受多少。
祝凱旋接著說:“是她剛發現我們結婚那會給的,那個時候她非常生氣,想逼我帶妳回來,妳別多想,她現在是真的很喜歡妳。”
合著自己只是鬧了個大烏龍,雲霧來信這份離婚協議書如同祝凱旋所說不是他自己準備的,但並不敢完全相信婆婆給這份協議書的意思,總之,這事弄得她不上不下,聽來合理,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我不想離婚,從來沒有想過,壹次都沒有想過。”祝凱旋的側臉在她頭頂蹭了兩下,發了毒誓,“以上如果我有壹個字假話,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要說巧是真巧,外頭的天越來越黑,壹場雷陣雨無可避免,在他講完這句話後沒兩秒鐘,天邊傳來壹聲隱隱約約的雷聲。
“……”天公不作美,就算修養再好的人碰到這種情況都忍不住要罵臟話,祝凱旋也沒例外:“日。”
雲霧來沒忍住,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哭得大腦缺氧,思考能力也不太行,過了很久才轉過彎來:“妳不想離婚的話,妳為什麽壹直留著離婚協議書?”
祝凱旋說:“忘了。”
“這也能忘?”雲霧來不信,他真的沒這個想法,不應該第壹時間銷毀嗎?
“是真的忘了,那天機場接了妳差點被妳看到,我想著上面有不少隱私信息,不能隨便丟,要帶去公司碎紙,後來就給忘了,加上那輛車開得很少,完全沒記起來。”他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正因為我沒把它當壹回事,所以才不記得,壹直在惦記才叫奇怪吧。”
過去這幾天,雲霧來心裏其實壹直是清楚的,過去三年,他們把夫妻當成了那副鬼樣子,他於情於理都可以有離婚的想法,不能因為她不想,就強制他也不想。
只是,理解是壹回事,接受是另壹回事,她看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手都在抖,所有憤怒和難過,也不過是壹個女人正常的反應。
她需要發泄心中的憤懣。
只要他好好哄哄她,她是可以翻篇的。
可現在問題就是,他整整晾了她五天,她都等到心灰意冷了,他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嬉皮笑臉地哄幾句,像是例行公事,沒有半分誠意可言。
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離婚協議書了,而是他為什麽晾她五天。
識時務者為俊傑,祝凱旋這個時候不道歉,難不成是想死壹死嗎——這裏是真的死,不是之前打嘴炮的那種誰弄死誰、欲//仙//欲//死的死。
這五天來,第壹天早上,對壹切壹無所知的祝凱旋起床後還給雲霧來發了微信,問她起床沒有,去不去公司陪他。
她沒回。
他就以為她還睡著,也沒多想,自個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樓下前臺給他壹個文件袋,他仍沒多想,以為是什麽工作文件,到了樓上才打開看,視線霎時就凝固了。
再撥她的電話,已是關機狀態。
他問雲霜,並從雲霜那邊確認了雲霧來前壹晚上向妹妹透露了要離婚的訊息,理由不明,並被告知雲霧來已經在飛往巴黎的航班上。
她居然又壹次不告而別。
祝凱旋氣不打壹處來,給她發了信息:「雲霧來,妳真有種。」
祝凱旋沒有第壹時間追往巴黎。
最直接最客觀的原因是他的五年多次往返簽到期了,直接斬斷了他追過去的可能。
更慘的是,那會正逢周六,領事館周末不上班,他就算再焦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老老實實等周壹人家上班。
至於為什麽晾了她五天,因為他很生氣,他知道雲霧來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發脾氣,但他思來想去沒找到原因,他壹個潔身自好的五好青年,黃賭毒嫖壹樣沒沾,不聊騷不跟異性搞曖昧,上壹次別的女性有親密接觸還是抱了壹下傅行此家的小屁孩,到底能有什麽事情值得她翻臉到要離婚?
這個女人又壹次悶聲不吭跑走,她把他當什麽了?
他生氣到壹點也不想哄她。
壹直到過來巴黎的前壹天晚上,他開車在路上不小心跟別人發生了剮蹭,找保險電話順便翻到了儲物盒裏的離婚協議書,才後知後覺地猜到雲霧來突然翻臉的原因。
不過,他次日壹大早就要飛往巴黎了,也不差那壹點時間提前哄了。
到底誰教她的,翻到離婚協議書了,連問都不用問他壹聲,直接自己擬壹份新的給他,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她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字叫“溝通”嗎?
他算是想明白了,對付雲霧來不用白費口舌,最好的辦法就是扔到床上操壹頓,她才能老實。他就是太慣著她了,對付這個女人不能紳士,不然她得寸進尺。
可到了此時此刻,他沒忍心用之前決定好要對付她的方法,心裏是無奈,是面對她眼淚的心疼,還有終於又把她抱在懷裏的踏實。
“我的錯,我應該第壹時間找妳的。但妳為什麽就不能問我我壹聲?自己白白氣了這麽多天,劃算嗎?”
雲霧來的哭已經停止了,但是抽泣壹時半會停不下來,過了好久,她的聲音裏又帶上壹絲哭腔,她說:“我不敢,我怕妳承認。我以為妳壹定會承認的。”
祝凱旋反問:“那妳就不怕我壹氣之下真的簽字嗎?”
雲霧來沒搭腔。
說實話,不怕。
簽了也沒用。
因為什麽呢,因為她在協議裏,財產分配那邊,牛氣哄哄地加了個括號,裏面寫著:乙方並不稀罕甲方的破錢。
這種協議,就算簽了字應該也沒法生效吧。
“乙方並不稀罕甲方的臭錢。”祝凱旋把那句話背出來了,他啼笑皆非地低頭去看她,“那甲方稀罕乙方的香錢,分甲方壹半,行不行?”
雲霧來有點窘,耳朵開始泛紅,這句話她經過好壹番猶豫,實在氣不過才加上去的,後來坐上飛機了她就後悔得要命,覺得自己未免太過不嚴謹,實在有失形象。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就順便隨著方才翻湧上來的哭意小聲哭了幾聲,試圖轉移祝凱旋的註意力。
祝凱旋真的被轉移了註意力,他說:“妳要不要喝點水啊,妳不渴嗎?”
雲霧來搖頭。
哭了這麽久,也說了這麽多話,確實是有點渴,但她不是很想離開他的懷抱。
但祝凱旋下壹句話讓她寧可沒轉移話題,他說:“隨妳,壹會別失水過多脫水就行。”
就在她反省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過齷齪的時候,祝凱旋在她的驚呼中把她打橫抱起來了,他在屋子裏四處看了圈。
這是他第壹次到她巴黎的住處來,兩室壹廳壹廚壹衛,地方比他想象中小很多,也沒有他想象中豪華,他原本以為她混到這個份上了,應該會住很好的房子。
不過收拾得挺整潔的,看起來很舒服,符合她壹貫的龜毛風格。
“哪個房間是妳的?”他問。
雲霧來臉埋在他胸口,跟只鵪鶉似的,不肯說話。
“不說就客廳了。”祝凱旋作勢要往沙發方向走。
客廳畢竟是公共區域,雲霧來怕他來真的,眼壹閉心壹橫:“不要,左邊,左邊那個房間是我的。”
“乖。”祝凱旋說著,撿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包,大步流星把她抱了過去。
雲霧來心臟猛跳,下意識想拖延時間,出爾反爾:“先等壹會,我渴了,我想喝水。”
“我不渴。”祝凱旋不為所動,“壹會我分妳點。”
進到房間,他沒空參觀她的住處,反腳踢上了門,就把她往床上扔,自己單膝跪上床去,俯下身去吻她。
雲霧來的毛病又犯了,她閃躲著,非常嫌棄祝凱旋:“可妳這衣服是臟的呀,妳能不能先去洗個澡。”
“閉嘴。”祝凱旋額角壹跳,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太好,又去捏著她的下巴誘哄,“先讓我親會。”
說是先親會,事實上親著親著他就開始耍賴了,想直奔主題,不肯浪費時間去洗澡。
哪怕只有短短幾分鐘,也已經不能再等。
“我很幹凈的。”他咬著她耳朵,去拉她的手,“不信妳檢查……”
雲霧來的意誌力早就被打倒了,她抽不出手,只能被他帶著動,唯有嘴裏還不肯服軟,欲拒還迎地推搡著:“不要,妳去洗,妳為什麽這麽心急。”
說到這個祝凱旋就來氣:“還不是因為某人賴了我五天。”
天知道他怎麽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她的親戚走,結果就在臨門壹腳的時候,她跑了。
他軟硬兼施,控訴完她,又蹭她的臉:“不洗了,不想洗澡,只想要妳。”
像只撒嬌的大狗。
雲霧來沒有招架之力,軟綿綿地埋怨道:“臟死了。”
祝凱旋知道她是同意的意思,他長臂壹伸,去撈自己扔在地上的旅行包。
他這次出來沒帶什麽行李,除了護照錢包手機電腦充電器和壹套睡衣,包裏就剩下四盒安/全/套。
多了點,但是有備無患。
久違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
他看著她微微失焦的眼神,吻了吻她:“痛?”
雲霧來點頭。
他壹點沒顧及她,她這麽多年沒有了,導致感受堪比第壹次,痛得直想罵娘。
祝凱旋眨了兩下眼睛,並沒有在紳士風度和先吃了再說之間猶豫什麽,直接就做出了選擇,他對她的憐香惜玉之情,在他對她的渴望之前不值壹提。
血液裏有殘暴的因子開始作祟,他想看她為自己沈淪的模樣。
讓她痛,讓她忠。
正要不當人,外頭大門突然傳來壹聲響亮的“砰”。
屋內的兩人都是壹僵,彼此對視壹眼。
萬又的大嗓門喊道:“霧來,妳好了沒?”
雲霧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祝凱旋壹把推開了,然後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他蓋進了被子,自己則慌忙去套睡裙。
萬又沒得到回應,來到了她房門前,敲了兩下:“霧來,妳好了嗎?”
“妳,妳別進來。”雲霧來倉皇說道,“我在換衣服。”
她竭力壓著自己說話時的喘息,唯恐被萬又聽出端倪。
“妳怎麽還在換衣服,妳不會還沒化妝吧?”萬又急眼了,雲霧來的習慣是要先換衣服再化妝的,不然她怕臉上粉底弄臟衣服。
雲霧來心頭壹跳,有不祥的預感,她看了壹眼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祝凱旋,沖門口喊說:“我今天不去了,人有點累。”
明明之前說好了的,萬又哪裏肯:“不行,我都已經說過了Lai也會來了,好幾只小狼狗就眼巴巴等著妳了,不是說好了要左擁右抱,摸著小狼狗的八塊腹肌,忘掉妳那個又渣又便宜的老公嗎!累算什麽,起來戰鬥!!”
“……”怎麽說呢,雲霧來現在真的恨不得自己從來不曾存在過,她很想保持冷靜,好待會在祝凱旋面前與萬又這番話撇清關系,壹口咬定這只是萬又的壹廂情願,但她壹開口,語氣都是抖的,抖成篩子,她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我大姨媽突然來了,痛經好嚴重,我真的不去了。”
“啊?這麽不巧?”萬又可惜道,“那確實,妳去了也無福消受。”
雲霧來繼續硬著頭皮和她周旋:“嗯,我真的不去了,妳去吧。”
萬又關心說:“那我給妳泡杯紅糖水吧。”
雲霧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只想萬又趕緊走:“不用了,我已經吃過止痛藥了,睡壹覺就好。”
“好吧,那我壹個人去了啊。”
“嗯。”
時間變得很漫長,不知道萬又磨磨蹭蹭些什麽,半天沒走,房間裏的兩個人幾乎等了壹個世紀,才等到萬又關門離去的聲音。
祝凱旋掀開了被子,叫道:“雲霧來。”
雲霧來咽了壹口唾沫,眼睛完全不敢看他,下意識裝傻充楞:“啊?”
“不解釋壹下?”祝凱旋還笑了壹下。
這分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雲霧來跪坐在他面前,經歷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頭腦風暴,宛如壹個十惡不赦的犯人絞盡腦汁為自己開脫。
天無絕人之路,她靈光壹現。
取悅壹個男人的方式很簡單,給他自由,陪他睡覺。
進階版就是給他自由,並用他最喜歡的姿勢陪他睡覺。
她的臉皮幾乎是麻木的,聲音是機械的,忍著畢生最強烈的羞恥,提議道:“那我……我在上面,自己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