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逐鹿

金龍魚

都市生活

寬闊的帝國驛道沿著山間河谷蜿蜒盤升,壹望盡是濯濯童山,草木稀疏。
七月流火,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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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壹) 必爭之地

驚雷逐鹿 by 金龍魚

2025-6-14 20:28

在西北幕府傾力部署對‘突厥奧斯曼’、‘薩非伊朗’兩國的西線防務,並盡力安撫平靖新拓疆土的南方諸行省、諸土邦形勢之時,已經斷斷續續持續了壹年多的中原混戰局面,仍然在各方割據諸侯不緊不慢的步調中僵持著,各方諸侯既看不到己方勝利的曙光,也看不到對手失敗的征兆,中土局面處在壹派混沌態勢之中。

這種奇怪的混沌態勢,首先是因為在水旱蟲災頻仍的情形之下,各地湧現的饑民、流民人口卻是有史以來比較少的,並不曾重現歷代史書上所記載的那般末世慘烈景象——本朝以前的史籍上,每朝每代都記載著差不多相似的篇章,好比是‘歲歲年年人不同,年年歲歲花相似’,每朝每代妳方唱罷我登臺的人物雖然各不相同,但這衰微末世辰光的那些事,應景兒卻是驚人的相似雷同,通常到了某個皇朝末年的衰微末世,就是大災接踵,兵匪禍接,田地撂荒,糧食絕收,官吏腐惡,饑謹遍地,饑民、流民整縣整村的逃荒就食,往往出現數十萬人數百萬人會聚合流,穿州過府,掙紮乞活,只求壹飽腹而不可得,以致人競相食而寇盜蜂起,最終流寇嘯聚,摧城拔寨,龍蛇奮起,玉石俱焚,皇朝神器亦土崩瓦解而無可奈何,經歷壹番戰亂鼎革,再入新朝,又將是壹輪由治入亂的輪回,周而復始,毫厘不爽。總而言之,壹旦饑民、流民如潮水般大量湧現叢聚,朝廷官府卻無力撫治,又不能靖亂,離著亡國也就不遠了。

至於現在,整個中原大地湧現出來的饑民、流民卻‘相對較少’,那麽對糧食的緩急需求就不會大到令人恐懼的地步,各地的糧食市價也能夠勉強維持壹個不算特別高昂的水準,這對於割據諸侯們而言至少不能算壞消息,只要治下的秩序不至於在壹夜之間轟然崩塌,他們就有時間部署,就總是有辦法應對壹道道難關。但是,這也使得中土的割據諸侯無力招募更多的饑民、流民為兵,當他們無法以最少的糧食招募最多的饑民、流民,無法招撫饑民流民去墾荒屯田以儲備糧賦,也無法在短時間內依托足夠兵源迅速擴充軍隊,那麽發動爭霸之戰的時機,在當前無疑就是不成熟的,他們也就有了觀望,也就有了猶豫,也就不能全神貫註於逐鹿征戰與爭霸擴張,在彼此僵持與對峙的階段,他們也就只能將相當多的精力轉投到對統轄區內政和民生的治理上。

在這天災兵禍頻仍的慘淡末世,按照歷朝歷代以來的歷史經驗來看,原本可能會洶湧出現的饑民逃荒潮、流民潮,卻是反常的‘不多’——中原以及江淮壹帶的饑民流民,分散在數省之中,且每壹處的‘流戶’,各路諸侯多多少少也都有壹些安置舉措,因而壹總看去饑民流戶也就顯得不是太‘多’了——而造成這壹切的,亦是有著多宗原由。

說起來,在這亂世,象逃荒饑民和無業流民這樣不在官府戶籍轄制下的人口丁戶,既可能是麻煩,也可能是財富。反正就人口丁戶而言,說他重要也很重要,勞力、兵源,賦役所出,甚至充當‘兩腳羊’,哪壹樣都不能少,都是每壹位有誌於天下的割據諸侯,需要盡力掌控在手的力量;但是要說他不重要也可以完全壹錢不值,那些飽讀詩書聖人之言的士紳,可以坐視餓脬遍野不動心,可以坐視易子而食不改容,而掌握權柄者亦可以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率獸食人屠城滅國不過壹言而決。總之,是麻煩還是財富,是重要或是不重要,都在於人心的抉擇以及眼光的不同。

比如西北幕府治下地廣人稀,自平虜公以下,朝野上下都將饑民、流民視為稀缺的勞力和兵源,所以有著壹整套坑蒙拐騙兼裹挾販賣人口丁戶的完備制度以及大量以移民實邊事務為主業的官署和民社,有大量人員專事將‘關外’(指潼關、靈寶關以外)各省,尤其是中原、江淮的饑民、流民‘弄’到西北,諸如屯田墾荒、圈養放牧、手藝作坊、開拓疆土等等都會各有去處。那些饑民流民起頭盡是不情不願的多,到了地頭卻也頂不住大片田地莊園或者牧場草原的誘惑,以及官方齊民編戶和強制安置的壓力,都乖乖認命做了地主,拿著至少十頃以上的可耕地地契笑著睡醒——所謂‘大口小口,壹月三鬥’,五口之家每年約需口糧十八石,而單獨的壹個壯男(壯勞力)每年約需口糧五石五鬥,因此哪怕土地瘠薄,每畝哪怕只能薄收五鬥糧呢,壹頃地也有五十石,十頃就是五百石了,而壹家五口人就算全部是壯勞力,壹年的口糧也不到二十八石,除去官府公糧和必要的雇工口糧錢,有了十頃地在手,壹年都能余下不少糧食,那些饑民流民幾世人都沒擁有過那麽多的土地,豈有不願意的道理呢?即便官府最終授予饑民流民的不是耕地,而是相當於十頃地以上口糧產出的草場,在官方屯墾學校指引下與人合夥經營牧場,畜牧壹樣可以發家致富,饑民流民又有什麽不願意的?反正不願意,最後也會強迫願意,這就不必多說了——因此,西北半公開的大量輸入饑民、流民的後果,使得中原、江淮的饑民流民,十停中至少有四停被弄到西北治下行省安家落戶,這是壹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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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軍、橫天軍雖然是流寇嘯聚成勢,這麽些年下來,也有若幹謀士獻計獻策,就算沒有兩手安天下的妙計,屯田煮鹽開礦立窯之類的古人遺法還是不差個的,不少饑民流民是被這兩家大寇裹挾搜羅而去屯田鹽開礦立窯了,這便又使不少饑民流民有了安身的去處,這也是壹宗。

浙、閩及嶺南等地的豪門巨室,為了出海貿易和下洋拓荒,也以種種手段將許多中土人弄去出海下洋,除了浙閩及嶺南的窮民流戶之外,他們還想方設法從中原、江淮這種兵匪禍亂之地弄走大量人戶,包括從交戰各方手中出錢出糧買人口丁戶,販賣人口的生意已經是中原、江淮壹帶近年的好生發,這便又是壹宗。

另外,遼東幕府開拓邊墻以北的蠻荒土地,開拓朝鮮、日本的土地,也在想方設法拐騙、裹挾、販賣人口去往北邊屯田煮鹽務工開礦,亦是壹宗。

湖廣、南直隸、江西等處,拐騙、裹挾、販賣人口雖然不至於這般猖獗,但也是中原、江淮壹帶饑民、流民得以安身的壹個去處,應該算得上壹宗。

這麽七折八扣下來,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脫離戶籍地的饑民流民,就是壹個大大的縮水,被各路諸侯合起手來生吞活剝裹挾拐騙了數百萬人去,而真正衣食無著亦無處安身的饑民流民,數百萬人散布在中原江淮壹帶諸省,也就如同喝湯撒胡椒面,哪兒都有,哪兒都不多。少了幾百萬人口丁戶張嘴吃糧,各地割據諸侯在賑濟災荒上的壓力就明顯的小了,糧食庫藏什麽的都能夠寬裕壹些,雖然不能招募夠多的士兵,但也能相對比較輕松地應對因割據而來的種種難題了。

當然,各方對峙,也許是西北方面在當前所樂意看到的局面,雖然西北眼下全神貫註於西線防務,根本無暇東顧——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好過,人心就是如此微妙——至於是不是有人在暗地裏攻訐西北幕府及平虜公大肆移民,用心陰險,行事惡毒,那也就不好說了。饑民流民大量流入西北,勞力與兵源上的流失,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削弱並抑制了其他諸侯勢力崛起擴張的勢頭,西北在這事上是不是有意而為,那也真的不好說了。反正眼下不會有人敢公開拿西北遷移饑民流民之事做文章,畢竟西北的移民之舉活人無數,此時說西北當政者是萬家生佛也不為過,有人會在這風口浪尖上攻訐西北,自討沒趣麽?就是有誰真想找麻煩,也得找個合適機會,尋個好的理由,哪能那麽容易呢?

西北在密切關註著中原形勢的變化,但是從上到下,從平虜公到普通士兵,更著緊的是西線態勢。

西北幕府在先前的歷次西域征戰中,在黑海沿岸的要塞爭奪戰中占據先機,狠狠地壓制了‘突厥奧斯曼’及其仆從國的多次反撲,在太和嶺(高加索山)以南以北的要害地區,牢牢擁有了壹席之地。另外與‘薩非伊朗’的多次會戰交鋒,西北也屢有斬獲,譬如奪自‘薩非伊朗’的‘和爾木斯’行省就是西北現在的重要出海口所在,再譬如現在的‘南霍臘’行省、‘北霍臘’行省,就是以西北所占據的原‘薩非伊朗’‘呼羅珊’行省為基礎,合並其周邊地區,重新劃府分縣,設立的兩個新行省,為的是便於管轄治理。

蔥嶺以西及金山(阿爾泰山)以北的疆土,象烏孫行省、北庭行省、東哈薩克行省、西哈薩克行省、蒲犁軍民執政府、大宛執政府、大月氏行省、曹國軍民府、康國軍民府、東曹軍民府、中曹軍民府、南瓦剌宣慰府、北瓦剌宣慰府、東瓦剌宣尉府(因為瓦剌蒙古部的爭權分裂,西北順勢將瓦剌宣慰府壹分為三,分而治之)、黑海邊疆鎮撫使司、裏海邊疆鎮撫使司、阿斯特拉罕邊疆鎮撫使司等等,都在西北幕府的統治之下。在此形勢下,西北憑借亞速要塞、阿斯特拉罕要塞、谷吉直隸府等多處戰略要地的支撐,控制著亞速海及黑海北部、東部的海域,掌握了黑海北部及東部的水道,可以與歐羅巴諸國商人通商貿易,當然這主要是走私貿易,因為西北幕府與‘女皇阿羅斯’國的同盟關系,與‘女皇阿羅斯’的敵對國‘頗蘭-李陶宛’、‘瑞丁’處於敵對狀態,西北的各種貨物,包括軍械武器在內,只能通過走私貿易方式偷越‘頗蘭-李陶宛’等國的國境,輾轉流入歐羅巴諸國。

西線態勢,對於‘突厥奧斯曼’來說,主要就是想從西北手中重新奪回對黑海及其沿岸地區的絕對控制權,從而重新確立‘突厥奧斯曼’對貿易商路的絕對控制;對於‘薩非伊朗’來說,丟了‘和爾木斯’、‘阿巴斯’,又丟了‘呼羅珊’行省,還壹而再,再而三的喪師失地,被西北平虜軍重兵壓境,是絕不可以接受的局面;而對於西北幕府來說,‘突厥奧斯曼’和‘薩非伊朗’正戳在自己的腹心地區上,以至於不得不在當敵正面部署較多的兵力,屯駐重兵以防禦敵方可能的突然襲擊,這種局面如果不能盡快改變,難保什麽時候就被敵方沖進自己的腹地撒野了,這當然也是絕不能接受的。

既然‘突厥奧斯曼’和‘薩非伊朗’已經非正式的聯合壹處,那麽敵我雙方爭奪的重點,就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只有奪取攻占兵家必爭的要地,才能迅速改變對己方的不利態勢,壓制甚至奪取敵方在地形上以及在戰略大勢上擁有的優勢。

比如‘亞美尼亞’,處在谷吉府、阿哲拜疆以南這壹處要地,也算是黑海沿岸地區,恰好是敵我重兵對峙的戰區,以前就是敵我多方,爭奪激烈、沖突不斷的地區,現在和將來壹個時期,敵我爭奪只有更激烈。

不過,敵我雙方極力爭奪的主要著眼點是在‘庫爾德斯坦’地區,這壹地區以山區為主,但在敵我大形勢上處在關鍵的要沖位置,非常重要。目前處在敵我三方勢力的交界地帶,‘紮格羅斯’山以東的‘哈馬丹’、‘迪納瓦爾’、‘克爾曼沙’、‘阿爾達蘭’,還有‘紮格羅斯’山以西的‘沙赫裏祖爾’、‘辛賈爾’都將是敵我爭奪的主戰場,目前各方已經悄然部署了大量步兵,當然也有不少騎兵,更進壹步的兵力部署恐怕也會接踵而來。‘庫爾德斯坦’地區,不管落在哪壹方的手裏,都將是其對手不願看到的噩夢。

另外,在‘洛雷斯坦’、‘美索不達米亞’乃至‘報達’,雙方的軍隊也是妳來我往,互有勝負,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裏又將爆發大戰。

在西北幕府的作戰謀劃中,甚至準備了遠程奔襲‘安條克’及‘大馬色’這樣的預案,至於到時用不用得上,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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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如期而至。

甘霖十二年秋,殘酷而血腥的絞殺戰在‘庫爾德斯坦’山區首先拉開序幕,然後在‘亞美尼亞’山區也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埃烈溫’三度易手,城下屍山血海;‘洛雷斯坦’、‘美索不達米亞’也是戰火連天,敵我雙方爭奪著每壹寸土地。

甘霖十三年,西北平虜軍進攻‘洛雷斯坦’要塞,該地時為‘薩非伊朗’行省屬地,其城守將督兵守護,平虜軍攻城,城上則矢石齊下,壹時無隙可乘,只得長圍打援。圍至甘霖十四年夏,‘洛雷斯坦’要塞久持力疲,‘薩非伊朗’軍中,將校多病,更兼餉絕糧空,數萬人枵腹守城,先食糠粃麥麩,繼食草本敗革,後食死人血肉,最後屍骸俱被刮盡,不得已殺食生人,乃至於親屬相啖,到此地步,除了七千余人棄械投誠以外,敵軍大部猶是堅守,不肯降順,鬥誌至為堅忍。平虜軍中多是百戰常勝之將官銳士,到了這時也不得不佩服敵軍守城主將之堅忍,然‘洛雷斯坦’內無糧餉,援軍難至,也是久守必失,終究是只能落個敗亡的下場,全城官兵陪葬而已。戰後,平虜軍在軍情十萬火急的情形下,來不及從容打掃戰場,壹壹收聚敵軍屍骸以大築京觀,為了防止瘟疫播散,也只能舉火壹炬,將個殘破要塞燒個幹凈。

幾乎是在同壹時間,從甘霖十壹年到甘霖十五年間,潼關以東斷斷續續的中原混戰,也將越來越多的人卷了進去,烽煙遍地不知何時是個了局,真是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妳不吃人就要有被人吃的覺悟,卻也勿須多說了

殘酷血腥的戰爭就象那大河奔流東去,忽而瘋狂,忽而寧靜,忽而湍急,忽而舒緩,積蓄著澎湃的力量,壹無反顧,流淌著,奔湧著,咆哮著,就這樣壹直延續到了甘霖十五年。

在蔥嶺以西,在黑海沿岸,在兩河平原(‘美索不達米亞’),在兩年多的時間裏,敵我三方勢力當真是奇計百出,傾註全力,戰禦攻守,妳來我往,各有勝負,每壹寸山河都浸透了戰士的鮮血,都埋葬著戰士的屍骸。

甘霖十四年秋八月,桃裏寺。

十萬敵兵突至,四面環攻。

守備總兵官曹文詔(野戰步兵‘折沖’軍團指揮使)督勵兵民,分陴固守,馳檄各處,急請援兵。同守備馬國(近衛火炮‘掃寇’軍團指揮使)、馬驤(近衛火炮‘虎牙’軍團指揮使)復又加意嚴防,督令士卒銃炮轟擊,擂石齊下,晝夜不懈,敵軍擁革為蔽,則以銃炮毀擊;接木為梯,繼以飛石擲斷。敵軍累攻仍不能得手,相持十有余日,孤城兀峙,不損毫厘。

端木南(野戰步兵‘武牙’軍團指揮使)、吳起(野戰步兵‘蕩寇’軍團指揮使)、曹變蛟(野戰步兵‘忠武’軍團指揮使)、陳好(山嶽步兵‘山火’軍團指揮使)、雷何鼎(山嶽步兵‘山貓’軍團指揮使),亦在是年八月間自‘亞美尼亞’進軍,增援‘庫爾德斯坦’,為突厥奧斯曼的攔截軍隊所阻,敵守甚固,數萬軍扼守要隘,連營十余座。眾將率兵進攻,連戰不下。山貓軍團指揮使雷何鼎,請從間道繞出,擊敵背後,約與諸將前後兩路夾擊。眾將集議已定,遂由雷何鼎率領本部兵馬,悄然覓路偷襲。敵軍只顧前敵,未防後襲,誰知背後竟殺出壹位猛將,鐵甲長刀,動如虎豹,在敵壘背後麾軍直入,猛殺狠戮,無人可當。前頭端木南、吳起、曹變蛟、陳好,望見敵營背後火起,這時亦是全軍猛攻,壹鼓作氣,踹入敵營,左沖右突,削瓜刈稻壹般,敵軍遮攔不住,大潰而逃,眾將麾軍追擊,斬殺無算。

甘霖十五年夏五月。

毛夕裏(或稱‘摩蘇爾’,曾是亞述帝國首都尼尼微舊址,之前是薩非伊朗的邊疆行省首府)。

兵馬雲集,營帳連綿數十裏,平虜軍的兵馬已經是第三次在此會師集結,諸將帥奉命建立‘北大營’,由老帥郭若弼在此坐鎮,節制諸軍,提調指揮;而雷瑾則在‘哈馬丹’建立行轅,親率護衛親軍第壹軍團、第二軍團,六大黑旗軍團,大軍兵鋒直指‘報達’,畢竟此番敵我相爭的形勢,庶幾近於滅國定鼎大戰,為百年以後的朝局形勢著想,雷瑾他也是必須要‘禦駕親征’壹回,坐鎮敵前,總攬大局的,光是在河中府遙領軍事卻是不成了——平虜公的聲威,是憑借以往屢戰屢勝的鐵血征戰而來,他在世時威加宇內、名懾四方都不在話下,他有著足夠的威望鎮懾軍中的驕兵悍將,其實也勿需再上戰陣博取個人威名了。但此番雷瑾若是不親臨戰陣,底下的軍官且不論,只這主持戰事的幾位方面大帥,在將來壹戰功成,雖然不至於說,就此功高蓋主了,但其個人威望必然攀升到壹個相當高的高度。雖說郭若弼、狄黑這般聲望素著的軍中元戎宿將,年齡已經老大,若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在雷瑾之前撒手歸西的,但這些元戎宿將的子孫後人、親朋鄉黨、舊部僚屬卻也必然慢慢糾合成壹個盤根錯節的強大武勛勢力,這是免不了的。雷瑾在位時自然無事,但是某壹武勛家族勢力的祖上威望太重,將來後世卻是對最高統治權力的潛在威脅,等到百十年後,經過幾代人的更替,尾大不掉、投鼠忌器之憂便是難以避免,諸如‘玄武門之變’的故事,‘杯酒釋兵權’的典故,‘火燒功臣樓’的傳說,其中深意不外如是,不說也罷了。雷瑾想著,還不如趁著現在,不憚戰陣勞苦,以‘親征’的方式來抑制、分薄諸方面大帥的戰功勛賞,免得後世子孫治理天下時感覺太過棘手。況且如此行事最為隱秘又不需大動幹戈,還不傷彼此臉面,這是壹方面。另外,這也未嘗不是雷瑾對麾下元勛重臣的壹種看顧愛護,這是其二。

近年已經很少直接參戰的近衛騎兵火鳳軍團,這次沒有跟隨在雷瑾身邊,而是奉命調來‘北大營’,在‘毛夕裏’這裏承當了類似於‘軍憲令署’隸下緹騎部隊的職司,擁有督察整飭平虜軍諸部隊軍法軍紀的權力。當然,火鳳軍團直接向平虜公負責,並不納入‘軍憲令署’的編管之列。

按照軍府的部署,‘北大營’將別遣偏師,從‘毛夕裏’出發,攻占‘辛賈爾’。如不出意外,進攻辛賈爾之役將由‘遊騎兵狂風軍團’與另外兩個甲編扈從軍團共同發起和完成,並部署三個甲編扈從軍團為後備支援,必要時也可以作為構築野戰營壘的前期勞力。北大營這邊再預備下五個乙編扈從軍團作為輜重輸運以及打掃戰場之用,隨時調往‘辛賈爾’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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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衛騎兵獨立軍團(指揮使溫度)、近衛騎兵飛熊軍團(指揮使公孫壹宏)、近衛騎兵遊弈軍團(指揮使司馬宜)則先期南下,向‘報達’進軍,為大軍本隊之先鋒。

先鋒官們確信,先逐步掃蕩沿途敵軍,然後圍攻‘報達’的計劃雖好,但是太過中規中矩,不如單刀直入,鑿穿外圍,對‘報達’直接發起試探進攻,看看結果如何。

三萬騎兵深入,無論如何不可能隱藏行蹤,想要達成奔襲的突然性和隱秘性,最多只能派出壹個‘部’的兵馬為前驅,而發起試探進攻,還要壹氣鑿穿敵軍外圍防禦部署,直抵報達城下,甚至直接攻入城內,對於先鋒前驅來說,此項奔襲近似於魯莽,兵員居於劣勢的情形下作戰,前景極其兇險。

甘霖十五年五月二十壹日,‘報達’以北七百裏,‘毛夕裏’南十五裏的近衛騎兵獨立軍團營壘。

騎兵三部的年輕都統官雷何珩被召到營帳。指揮使,溫度‘壹等男’爵,壹邊看地圖,壹邊告訴雷何珩有壹個任務給他。

“明天”,溫度說,“我命令妳部壹早開拔,務必在五月二十七日之前直抵‘報達’城下。”

雷何珩有點不知所措。他在剛剛過去的幾天裏壹直騎在馬背上,率領他的部下從庫爾德山區戰鬥中斬首五十,壹支流矢差點在他的身上穿壹個洞,這會才剛剛抵達營壘休整不到壹天。

“將軍,妳是在開玩笑嗎?”雷何珩問道。

“不”,溫度說道,他的資歷,他的威望,都足以使他不用太過在乎雷何珩的公府假子身分,“我們要妳這麽幹”

雷何珩有點懵,迄今為止,他還從沒有幹過這麽瘋狂的事情,不管是在少年營,或是在護衛親軍,還是在武官學院,或者火炮學校。在五天之內長驅七百裏這沒任何問題,關鍵是要在重重敵軍中鑿穿而過,這可有點瘋狂,明顯是試探性的進攻,動作稍有遲疑就將陷入被敵軍包圍的絕境,舍迅猛突進之外,別無他法。

騎兵是野戰能手,不是用來攻城拔寨的。幸好,近衛騎兵獨立軍團指揮使溫度,只是命他抵達‘報達’城下,沒有強令雷何珩的‘騎兵三部’攻克‘報達’——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這實際上就是壹場豪賭,即便它經過參謀軍事以及贊畫謀士們的精心推算。

雷何珩接令而去,但他實際上對於自己到底接了個什麽樣的命令,並沒有頭緒。

五月二十二日拂曉。

雷何珩的騎兵三部,受命疾馳,對大軍本隊即將開進的地域實施“預先攻擊偵察”,目標是嘗試突破敵軍重重防線,試探敵軍阻截的意誌與強度,觀察敵軍的攔截戰術及其將士的精銳程度。

近衛騎兵獨立軍團騎兵三部,將在穿越敵軍部署於‘報達’北面的防線之後,與從‘哈馬丹’方向迂回過來的‘近衛黑騎兵黑蛇軍團’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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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騎兵三部向導的是壹個向導巡邏小隊‘大毒蛇’。三十二歲的李成是這個向導巡邏小隊的‘隊正’,退役‘虎賁猛士’,不過在他名下還有破格賞賜的‘勛官’:‘騎都尉又壹雲騎尉’,原是從秘諜總部麾下的‘獵殺隊’出身,現已經是烏孫行省、南哈薩克行省、北霍臘行省小有名聲的大牧場主。‘大毒蛇’小隊共有二十壹人,有的是他舊日同僚,有的則是他牧場裏牧工。‘大毒蛇’小隊在三個月前就曾經‘趟過’這條直抵‘報達’的道路,那時敵方的防禦部署幾乎等同於沒有,他們之所以被選來擔當向導,倒並非是由於‘大毒蛇’小隊具備超人壹等的向導巡邏能力,二十幾個人,再精銳也不可能與敵正面搏殺,其中緣故只是因為他們已經跟鬼魔部隊提前滲透到敵區的‘獵殺隊’打過照面,到時能派上壹些用場——鬼魔部隊‘獵殺隊’往往是最早向戰場滲透深入的秘密部隊。作為西北的秘密偵騎、精銳斥候之壹,秘諜司的秘諜,斥候局的斥候,都有可能早於大軍本隊或先鋒部隊滲入敵區作戰,但是在有鬼魔部隊活動的地區,獵殺隊歷來是主帥首選的斥候兵力,因為他們是最精銳的,最剽悍的,最好的。

‘大毒蛇’小隊說是向導巡邏,但這次更象是給鬼魔‘獵殺隊’打下手,當然雷何珩部領受的命令,究其實也是向導巡邏與野戰斥候的任務,只是‘騎兵三部’壹千號人馬,稍微多了那麽壹點而已,實質上幹的就是斥候的活,騎兵突進,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並偵察‘報達’北面七百裏內敵軍防線的虛實強弱。

雷何珩連夜召集部下研究‘毛夕裏’以南至‘報達’這七百裏地域的兵要地誌和機密地圖,又有‘北大營’壹等伯郭老元帥麾下的幕僚、謀士,以及‘近衛騎兵獨立軍團’的資深軍官和高階稅士從旁幫手,這才擬訂了作戰詳冊,分別下發給本部各曲各隊,其中將長官意圖、作戰主次目標、可能遭遇事項的簡明應對方法與扼要步驟皆具列其上,因而此去不管遇上什麽情形,各‘曲長’、各‘隊正’大都可以依‘計’而行或者根據長官意圖和主次目標隨機應變,算是有備無患了。

騎兵行進,很快發現有二十來個回回兵,在幾百步開外,靠著壹座碉樓閑蕩,說話或者喝茶,弓、彎刀、火槍什麽的武器,隨手放著——在靠近‘毛夕裏’的前方戰區,仍然如此輕忽懈怠,不死何待?

箭矢拋上天空。

先頭騎兵甚至能夠看清那些回回兵的眼睛,還有大胡子,也不知道那些敵軍士兵是突厥奧斯曼的回回,還是薩非伊朗的回回,雖然他們自己也是回回——中國回回,或者‘哈回’。

從‘野戰騎兵西寧軍團’轉調到‘近衛騎兵獨立軍團’的‘回回曲’騎兵們,騎**湛,擅用硬弓,只是壹個小快步驟變快步的集群沖鋒,就抵近到足夠射殺敵兵的距離,每人連珠兩箭,箭如鴉集。

騎兵們如閑庭信步,有條不紊地箭矢將暴露在外的敵兵壹壹撂倒。

‘曲長’楊仝看到唯壹的壹個人,逃往碉樓那裏。不過,‘大毒蛇’小隊的向導們也都非常有經驗,在‘回回曲’沖鋒的時候,他們都下了馬,‘隊正’李成已經摘下步弓,氣定神閑地站定,壹箭射去,就撂倒剩下的這個人。

戰馬沖鋒,蹄聲如雷。

這也驚動了沿路守備的敵軍士兵。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蹄聲,慘叫聲,叱呵聲,呼哨聲,金鐵交鳴聲,刀斫入肉聲,此起彼落。

在向南的道路上,敵軍騎兵睜大眼睛看著疾沖上來的平虜軍騎兵,心裏那個慌張,有想前突拼死的,也有想兩翼避讓再擇機進攻的,各人壹堆心思,壹時間陣腳自亂。

也有其他壹些敵軍聚集,向騎兵們沖來,發起攻擊。

騎兵們向前奔突,如果敵兵迫近,或是壹箭撂倒,壹銃擊倒,或者揮刀劈斬,或者擎槍突刺、左掃右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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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時間人仰馬翻。

騎兵們無法知道有多少敵兵被斬殺,他們只知道,任何朝他們撲來的敵兵,不管是騎兵還是徒步甲兵,都被逐壹摧滅。

當後續騎隊跟上來,他們看見滿地死屍,匆匆忙忙清掃壹下戰場,主要是搜檢可用的箭矢和精良的火槍彈藥作為備用,粗略搜刮那些無傷無病的敵軍戰馬、精良的鎖子甲以及易於攜帶的個人戰利品(金銀、匕首、短刀、彎刀、強弓等等),這些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即刻要用到的兵械。至於傷馬、鐵甲等物品都予以直接放棄,邊邊角角的地方也不會再去細細搜索,在盡可能的斬首割耳以記功之後,軍命在身,不克久留,雷何珩部匆匆開拔,倏忽遠去,都不用臨走放上壹把火——這裏是如此靠近毛夕裏,在附近遊蕩藏匿的向導巡邏小隊、襲擊營、遊獵小隊,恐怕很快就會象兀鷲壹般會集於此,將這裏所有值點錢的東西席卷而去,如果不是全部的話。甚至於那些甲編乙編的扈從軍團、隨軍行動的車馬輜重商隊,也有可能麇集而來,搜刮壹切值錢的玩意。這年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食腐動物永遠比食肉動物多得多

殺人。

放火。

突進,戰鬥,洗劫,然後匆匆將壹切帶不走的東西放火毀掉,糧食、鎧甲、盾牌、屍體都是壹炬了之,在深入敵後遠離大軍的地方孤軍突進,是不會有己方的雜牌部隊冒出來打掃戰場的了——西北形形色色的雜牌部隊,尤其是民間的襲擊營、遊獵小隊以及向導巡邏小隊多是禿鷲性子,嗅覺靈敏得很。他們要麽是‘欺軟怕硬’、‘以強淩弱’,要麽就是喜歡跟在大軍、大部隊後面揀便宜。讓他們打雜沒問題,攻堅破銳、敢死陷陣的事就不壹定靠得住了——因此,在敵境繳獲的物資器械,自然不能留著資敵助寇,只有放壹把火燒毀才是最保險的。

直到此刻,醒過味來的‘薩非伊朗’回回兵,在沿途的阻截作戰時才稍微象點樣子,但是仍然不是相對比較精銳的‘國王新軍’,而是‘薩非伊朗’的地方部隊以及薩非教團旗下的狂信軍團,或許是薩非伊朗的統帥,將主要精力都用在防備‘哈馬丹’方向的關隘了。

騎兵突進,對任何敢於出戰的敵軍都予以猛烈無情的打擊,斬首、割耳,或者補刀。

血淋淋的刀,血淋淋的臉,無論敵我,身在煉獄之中。

五月二十二日。

午初壹刻,溫度在‘毛夕裏’以南五十裏,看到‘騎兵三部’傳信犬帶回的軍情塘報,雷何珩部半天之內已經狂飆突進百裏,敵軍防禦松懈。

近衛騎兵獨立軍團、近衛騎兵飛熊軍團、近衛騎兵遊弈軍團的三位指揮使,迅速會面商議,爾後即命令早已枕戈待旦的三個騎兵軍團迅速開拔向南推進,同時燃放狼煙、號炮,又放飛信鴿向‘北大營’傳訊,並派出傳騎、傳信犬將塘報及其副本向‘北大營’飛遞。

五月二十三日。

清晨,溫度接到了雷何珩部放飛的第壹羽信鴿,近衛騎兵獨立軍團的斥候則找到了‘騎兵三部’沿途留下的‘密畫’塘報。‘騎兵三部’損失不大,壹路突進,斬首千余敵軍,將‘報達’北面的敵軍防線撕開了壹個口子。

鬼魔部隊獵殺隊傳回諜報,精銳的薩非伊朗國王新軍的騎兵、火槍兵正星夜兼程趕往‘報達’,以加強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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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向‘報達’派出斥候部隊,實在是非常冒險的舉動,也許只能依重獵殺隊的前出哨探。

從敵軍戰俘口中,溫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敵情,也只能如此,軍情緊急,有時候完全是憑經驗和本能作出決斷。

而‘北大營’方面也已經下令,動員諸軍盡速南下,向‘報達’推進,敵軍的北面防線如此這般的松懈孱弱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新的鴿驛傳書路線,建立並運轉有效,起碼要三天以上時間讓信鴿來回飛行多次以熟悉適應飛遞路線,當下顯然是不可能在情況瞬息萬變的緊急情形下,通過鴿驛傳遞手段,及時獲得最前方的軍情,就這壹時半會的指望不上。

此時,南下各軍就只能依靠傳信犬、傳騎、斥候的程程接力傳遞軍情了,狼煙、號炮、號角、旗花火箭、燈號什麽的也傳遞不了詳細諜報,只能作為緊急告警。

此時,雷何珩部仍在日夜兼程向前推進,與沿途敵軍交鋒,長驅直入,很少有時間睡覺,更沒有太多時間停留。

五月二十四日。

軍情是類似的,敵軍依托碉樓、營壘,在壹切可以阻截騎兵進擊的地方節節抵抗,敵軍多次試圖反沖擊,但沒有成功。

雷何珩部的騎兵們已經打瘋了,騎兵敢於向任何移動的敵兵攻擊,並且用呼哨、號炮等等,召喚同伴,盡力消滅任何被他們所遺漏的敵軍士兵。

‘騎兵三部’現在已經突進到敵後五百多裏,再有壹天壹夜時間,五月二十五日午時大概就能進抵‘報達’城下。給雷何珩部的五月二十七日時限,現在看來‘北大營’是稍過於高估了敵軍在‘報達’北面的防禦部署。

都統官雷何珩命令休整壹個時辰,然後用壹個下午加壹個晚上,逼近‘報達’附近,然後潛伏待機,本隊休整壹夜養精蓄銳,在二十五日黎明時分突擊,爭取午時之前突入‘報達’城內殺人放火,如果突襲奪城順利的話——換言之,如果不順利,自然是稍沾即走,絕不戀棧。

休整之後,‘騎兵五曲’打著“野豬”認軍旗,首先出發,向南進軍,他們現在是當值的前哨尖兵和先導,要為‘騎兵三部’本隊打開前進的口子。

鬼魔獵殺隊的壹頭傳信犬此時送來秘密軍情,由此向南的偏西方向的關隘,守衛較為薄弱,可以作為雷何珩部南下的突破口。

‘騎兵五曲’沒有絲毫猶豫,迅猛突進,疾行前插至關隘下,借助鬼魔獵殺隊的協助,壹舉摧破關隘附近的營壘碉樓,打散了守衛敵軍的壹個大隊,打穿了要隘。隘口內已經空無壹人,但隘後樹林,以及河岸邊,還有敵軍士兵,騎兵五曲縱馬追殺,其中壹些敵軍士兵被騎兵五曲射殺,有的則被馬刀梟首,還有壹些丟盔棄甲倉皇而跑。

聞訊追趕上來的‘騎兵十曲’,緊追二十裏,斬首數百,還擊潰打跑了敵軍壹夥近千人的紅頭兵,繳獲戰馬壹百三十二匹,其余戰馬不是逃散而去,就是或傷或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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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抵‘報達’的突破口被徹底打開,‘報達’城已經裸露在雷何珩部眼前,如果後續的三個騎兵軍團能夠及時趕上來,就是直接攻占報達城,可能也不是天方夜譚。畢竟這裏就是天方古國,什麽樣的‘神奇’都有可能發生,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騎兵五曲’和‘騎兵十曲’的大頭兵們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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